已晓

【百日喻王—第58天】愿得一人心

元宵节，左相喻x右相嫡子王，字我乱取的orz

  热闹非凡的的街道上，两旁的商户纷纷挂起红灯笼，而小贩摆卖各色小物。王杰希轻摇折扇行走在街上，时不时有嬉闹的孩童贴身而过，成群结对的妙龄少女薄扇遮颊打量行人，将香囊赠予心目中的男儿。

  王杰希步伐轻松，一下子观赏小贩捏面人，一下子又跑去看做糖人。跟在他身后的方士谦就没那么愉快了，怀里抱着一大堆小吃小玩意，躲避汹涌的人流又不能把人跟丢。

  终于王杰希停下脚步，方士谦才稍作歇息，有点喘气：“我的王公子啊，你就不能不乱跑吗？”王杰希放下口中糖葫芦：“抱歉，方兄。我第一次出府过元宵节。”

  方士谦将东西一股脑塞回给王杰希：“我就不该答应伯父伯母，来照看你还不带仆人。得了，我们去茶摊喝口水歇息，都出来一个时辰。” “善。”王杰希跟在方士谦身后，到路旁的茶摊子。

  方士谦刚坐下来，喝口水润润嗓子，抬头又发现王杰希不见了。一下子站起来，四处打量那墨绿的身影，离开座位走几步。正巧发现他蹲在不远的路口，用怀里的东西逗弄，身旁七八岁的小孩。

  只见聊说几句，王杰希反而先微笑起来，而孩童向王杰希摆手，便拿小面人一奔一跳消失于人群。方士谦看这画面，也勾起嘴角，脑海里回荡夫子话：微青，诡才也。

  王杰希见孩子走远，便起身回座位，拿起茶杯细饮。方士谦恢复常态，手指轻敲桌面：“你刚和那幼童说何物？”茶杯落桌，王杰希执手帕擦拭指尖：“问他有趣的地方。” “哦，等会便去看看吧。”方士谦并不关心这件事。

  未等王杰希回应，方士谦又开口相问：“伯父不会把你送回吧。”因这个问题，两人气氛不再那么愉快。王杰希放下手帕，把玩手里通透的扇骨：“嗯，不会，见父亲的意思，以后留京城任官。” “我就放心，到时带你去惊鸿楼，他们家烤鸭做的极好。”王杰希点头算作回应，便又端起茶杯。

  方士谦凭借微弱的烛光，观赏王杰希的侧脸，脑海不由浮出：面如冠玉、目如朗星、唇若涂脂。方士谦回想起王杰希的命数，只能皱眉感叹造化弄人，不然微青又何不是世家翩翩公子，哪需长于荒芜之地。

  王杰希出生时，作为时隔多年的唯一嫡子，受到右相府所有人的关注。可偏在此时，右相因事被暂罢免回府，一事未完又起一事。王杰希一出生就有眼疾，请来的算命师傅讲，此子命犯煞星，却又带文曲星，必孤独一生祸及他人，且远离父母养到及冠方可。王杰希嫡母何甘心，可京城的算命师傅都言辞一致，只得将王杰希送于乡下，一年前才回京。

  方士谦回忆完休息好，准备将王杰希送回相府。可放眼望去，哪里有王杰希的身影，反而桌上留下不少物品。“我就不该带他出门，在府里宅着有多好啊。”方士谦也无时间悔恨，只得丢下茶钱，匆忙出摊寻找人影。

  此刻的王杰希正走往河边，脑里都是小孩子的话语：大哥哥告诉你，河边有棵桃花树哦，树干可粗了，我的手都抱不住。回想小孩可爱的表情，以及连手带脚的比划动作。联想底下如白糖面团的庶弟庶妹，心里不由柔软，王杰希嘴角微勾。

  平时闲静的河道旁，挤满各种妙龄少女少年，手里无不带只花灯，点燃蜡烛后放入河水。王杰希好奇观看他们的行为，接着被折花灯的老伯喊住：“公子，你需不需要买只花灯。”王杰希靠过去：“这花灯有何用？”

  老伯开始介绍起来：“公子你是外地来的吧？传元宵节你把花灯放进河里，若是河水带走你的花灯，你的愿望便能实现。” “如此神奇吗。”第一次见此物的王杰希有点相信。他所生长的地方，风气没有如此开放，资源缺少，元宵节只有早间的集会罢了。

  “那我要一只。”王杰希准备掏出银两，这才发现钱早已都花光，而方士谦现也找不到。王杰希只好抱歉，对老伯说道：“实在不巧，我身上毫无分文，打扰了。”准备转身离去，老伯反而叫住他。

  “公子，稍等。老汉见你我有缘，这花灯我就送你。”王杰希看见手里放上的花灯，连忙想还回去：“这怎么可以。”话音未落，老伯打断他剩下的言辞：“这又不是多值钱的东西，罢了罢了。” “那我便在此谢过。”王杰希这才安心收下。

  老伯教他，要在纸条写上心愿，放入花灯才能放下水。王杰希困顿，他仿佛不知道许何愿。是父母安康？还是官路顺利？王杰希放眼过去皆是举止亲热的恋人和家人，一个想法突然而至。心里又何曾不想，因命数至今无法定亲，身旁又无可诉心思的人。

  决定了。王杰希写上几字，折好纸条塞入手里的花灯，点燃的蜡烛发出昏黄的光芒，落下烛泪凝在干。王杰希靠近河流，手先入水里，带有微微的凉意，接着双手松开，花灯随着河水流动，飘荡向远方。王杰希注视着自己的花灯远去，直到连烛光也望不见才离开河道。

  王杰希继续寻找桃花树，不经意又想起刚提的字，虽如同常态，但耳朵泛起红色。自己怎么动如此心思，算了，反正这种事怎么可能是真的，等会遇见方兄再给那老伯钱。不知不觉间，王杰希到达目的地。

  小孩的话不假，真是一棵少有的桃花树，树干四五个成人都抱不满。树冠直冲天，在空中舒展枝干，仿佛伸手能摘星。枝头有不少含苞的桃花，粗壮的枝干绑有不少的红丝带，那是方便上树挂同心锁的。一阵风吹过，枝间发出叮叮清脆声，同心锁在繁叶中发出特别的光芒。

  王杰希被迷住，跨前几步想更靠近观赏，却被人打扰。“公子小心啊！”王杰希顺声抬头，见一只没有鞍的马正向自己直冲来，王杰希一时反应不过来。见快要撞上时，一只手抓住王杰希的外袍轻轻一拉，方才有惊无险。

  “多谢。”王杰希作揖开口道谢，可那人却并无反应。这人怎么了？王杰希不明，只好又作一揖，稍许那人才开口：“不用，举手之劳而已。”王杰希抬起头，面前站着一位穿蓝袍的公子，与自己年龄相仿。

  王杰希还正在打量中，那公子便一手抓住王杰希的肩膀：“不知公子何名？在下名喻文州，字雨希。”说完才发现自己行为太过，赶快收回手撇脸不敢看王杰希。

  王杰希却觉得并无不妥，反而牵起喻文州的手：“在下王杰希，字微青。与喻公子一见如故，可曾在何处见过？”喻文州才敢转回视线，不动声色将手握更紧：“我也有同感。见你孤身一人，可否能陪在下聊会。” “嗯。”

  见王杰希应下，喻文州便拉人到旁卖糕点的小摊上。看王杰希好奇的眼神，便点上几盘糕点让王杰希品尝。王杰希见桌上冒热气的糕点，连忙拒绝：“这万万不可，你我初见，怎能让你如此破费。” “无事，就当我请。”喻文州将碟子推近王杰希。

  王杰希见此便不再推脱，夹起来细细品尝，喻文州为他介绍：“这个印花瓣的包，是特有的桃花包，用去年腌的桃花瓣和桃肉做馅，甜而不腻，带花香味。这是五豆糕...”王杰希为喻文州的口才频频点头，果然京城到处都是了不得的人物。

  王杰希大饱口福后，见桃树旁传来阵阵呼喊，不少青年抓着红条奋力往上爬。感到疑惑不解，一想到身旁正坐着个京城人，便扭头询问：“那些人在做何？”喻文州顺应王杰希的话，往桃树方向挑一眼，便明了地回答：“那是挂同心锁。”

  “同心锁？”王杰希微皱眉头，京城的元宵节有这么多的习俗吗。喻文州话题未完，继续说道：“同心锁据说挂的越高，就越容易得到神仙眷顾。”王杰希啪的一声合上扇子，“不如我们也去挂吧？”喻文州听后手一抖，不少茶水洒在衣袖，却仍作无事将茶杯放下，茶杯底却多条裂纹。

  “既然你想试试，我们便去挂吧。”喻文州快速起身，带领王杰希去不远处的铜锁摊。“给我们两个铜锁，刻王杰希和喻文州。”摊主拿了银两，麻利地做好。王杰希好奇地拿去一瞧，铜锁正反面各刻一人名，下面有三个小铃铛，一晃就作响尤为好听。

  不过王杰希还没看到铜锁侧面的小字，喻文州就拿去，走到桃树边：“杰希，稍等我下。”语音未落，就抓着红条轻巧地爬上树干，又抓另一条红条爬向更高处，速度快到人只见一道蓝色身影在树枝跳跃。路过的行人都驻足观看，树下的情侣小声议论，不少女子对王杰希投入羡慕的眼光。

  王杰希愣住，不过他的原因是：没想到他还内功深厚，这人必要常往来，哪日可用的上。一炷香过后，喻文州就挂好同心锁，下树走到王杰希身旁：“那个位置，杰希可满意？”王杰希还没来及望，身边的行人就告知他答案：“天啊，他是怎么做到挂上顶端的！”王杰希虽有心理准备，但还是微吃惊。

  王杰希正想开口回应，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他：“我可是好找你，你怎么跑到这来了。”方士谦从人群中挤出，发冠都微斜，抓住王杰希的肩膀：“该和我回家吧。”

  喻文州见两人仿佛熟识，便收回暗藏内力的手。王杰希望街道上不少店家取下红灯笼，知时辰不早才没拒绝：“你等一下。”王杰希扭头对喻文州说道：“那有缘再见。” “嗯，好。”

  喻文州见王杰希渐渐远离，莫名有点不舍，不经意间脚踢到东西。“这是？”喻文州低头一看，那物恰好就是王杰希的玉扇。捡起后想还给王杰希，可一抬头哪有人影。喻文州温柔抚摸手中扇骨，轻巧地脱离议论的人群，走到无人问津的小巷。

  喻文州感到无闲人后轻拍掌，一个黑影就单跪在他面前，喻文州勾起耐人寻味的笑容：“姓王的官员是多，可见他的衣着不凡，便肯定是四品以上的官员子嗣。从未见过，字微青，又与方士谦熟识，符合条件的只有右相府闲赋在家的嫡子。”喻文州轻展扇面，用心观赏所作小词：“我要知道他所有的喜好过去，下去吧。”

  黑影随即不见，喻文州转身又是温润如玉的公子，步入变得骗人的街道。他回味初见王杰希的画面，用扇子微遮脸，鼻间是特有的熏香味。如此扣动心弦，我要定了。喻文州合上扇子，消失于最后一片的喧闹。

  方士谦听完个来回后，除了仰天长叹外，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干嘛了。待方士谦整理好心思，才给王杰希解释：“那人叫喻文州，是当朝的左相，颇受皇上信赖，一直与伯父作对。也怪我没提前和你讲，可你们怎么就偏偏遇上，京城那么大。”

  方士谦又想起两人在桃花树下的样子，又是一阵悔恨：“你们还挂上同心锁在最顶端，同心锁可不是胡乱能挂的，那是相许终生才行的。希望对方只当是玩笑，不然官场上的关系更紧张。”

  王杰希听后，只是很淡定地回答：“这样啊，我择日给他道歉吧。顺便你来找我的路上，有没有遇见个折花灯的老伯，我白拿人家的花灯。顺便我折扇不知去哪儿。” “河附近不是市场范围内不允许花灯，所以更不可能会有老伯。此事也只能如此，扇子不见买把新的，我下去歇息了。”王杰希未说的话，只好吞入腹中作罢，起身向方士谦作揖：“明早见。” “明日见。”

  王杰希坐在木椅上，口舌间是苦涩的茶水，眼神眺出窗外，口中念念有词：“喻文州，左相，同心锁……此事真是不一般的有趣。”一股回甘蔓延口腔。王杰希单支脸，他开始期待几天后的朝圣。

  桃花树顶两只孤零零的铜铃，铃声融入春风中，不知传到何人家里。凭借皎洁的月光，能清楚看见两侧的小字“愿得一人心” “白首不相离”，与还在河面漂流的小花灯的字条，不约而同。

（完）

其实老伯是神仙来的，所以王杰希许的愿肯定会实现。

顺便偷偷科普一波，元宵节才是真正的情人节，这个时候深闺的女孩子才能上街。所以我才没有写七夕。